站在筆架山上向不遠處眺望,平靜的韓江水緩緩流過。這條古老的河流不僅孕育了古老的潮州文化,更將潮州文化的重要代表——陶瓷帶向海內外,使潮州陶瓷成為古代海上絲綢之路上耀眼的一顆明珠。 順著山路而上,穿過一片山林和平房,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筆架山潮州宋窯遺址就映入眼簾,經歷千百年的洗禮,它依然靜靜地躺在筆架山的一側。走入大門,兩側向上的斜坡將人的目光引向高處,中間則是一條長條狀深溝,就是在這樣簡單的生產環(huán)境下,陶瓷工匠們用巧手制作了一批又一批潮州陶瓷,并將它們送上漂洋過海的大船。 據(jù)史料記載,唐代,潮州陶瓷制作已經具備一定生產規(guī)模,筆架山窯場也始創(chuàng)于這個時期,到了北宋中期,經過幾百年發(fā)展積淀的筆架山窯場進入了發(fā)展的黃金期?!爱敃r遼金等少數(shù)民族入侵,大批北方的窯工被迫向南遷徙,這些都是促成筆架山宋窯興旺發(fā)展的重要因素?!背敝莨盘沾裳芯繉<依畋紫壬f,當時北方的戰(zhàn)亂阻礙了原先陸上絲綢之路的正常運轉,原先只是承擔對外貿易補充手段的海上絲綢之路地位逐漸得到提升,并成為當時我國對外交往的主要方式,筆架山宋窯臨江靠海的地理優(yōu)勢便顯現(xiàn)出來。同時,北方窯工帶來的先進生產工藝又提升了筆架山窯場產品的檔次和質量,增強了潮州瓷在國內外市場的吸引力和競爭力。 優(yōu)越的對外運輸條件,使筆架山的瓷器能夠通過韓江源源不斷地輸往各地,北至日本、朝鮮,南到東南亞、中東,筆架山宋窯瓷器的足跡從太平洋延伸至印度洋。新西蘭學者艾黎在參觀了潮州古瓷器展品后,曾興奮地說,“我在國外看到好多古瓷器,原來它的老家就在這里!”據(jù)此,潮州瓷銷售和影響范圍可見一斑。 如此頻繁的對外交流,也讓工匠們可以非常迅速地洞察到各個國家地區(qū)的需求,進而生產出適合不同地域的陶瓷產品,當時外銷的產品除了碗、盒、盞、燈、爐、杯、壺、盂、豆、釜、洗、枕頭、粉盒等日用生活器皿外,還包括瓶器、人物、玩具等工藝瓷,足見當年宋窯產品的多樣性。《潮州筆架山宋代窯址發(fā)掘報告》就提到,在遺址挖掘出土的器物包括軍持、洋人像、西洋狗等多類產品,這也充分證明了筆架山宋窯產品已經可以很好地迎合海外市場的需求。 基于上述原因,潮州窯的產品行銷海上絲綢之路諸國,成為各國陶瓷用品的重要產地。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近年來在日本、馬來西亞、非洲等地都曾發(fā)掘并展出潮州窯的產品。1985年出版的《廣東唐宋窯址出土陶瓷》更說:“外銷方面據(jù)記載,當時在阿拉伯帝國阿撥斯王國的首府縛達城,已有不少經營潮州陶瓷的商販”,透過這樣的實例,就能看出潮州窯產品在國外市場曾經盛極一時。 對外銷售渠道的暢通以及產品的熱銷,進而也刺激了筆架山一帶陶瓷生產的增長。史料記載,昔年窯群數(shù)量甚多,毗連成片,規(guī)模不小,從北段虎頭印仔山向南延伸至磷溪缽仔山,長達3-4公里,民間傳說當時瓷窯有九十九條之多,因此筆架山一帶又被稱為“百窯村”。近代的考古發(fā)掘也很好佐證這一點。韓山師范學院教授黃挺的《宋代的筆架山潮州窯》一文曾介紹,“自1954年以來,先后發(fā)現(xiàn)筆架山宋窯共10條?!敝沾蓪<以鴱V億所著的《潮州筆架山宋代瓷窯分析研究》也提到,“10號窯窯室殘長79.5米……步測其長度竟達100米上下,由此看來,北宋時期潮州筆架山窯場每年出產的瓷器,其總數(shù)均約數(shù)以百萬計,其數(shù)量之多是實在可觀的?!背敝菸氖穼<以舱f:“當時單單一條窯的產量就足以滿足當?shù)鼐用袷褂昧恕!?nbsp; 隨著筆架山窯場的興旺發(fā)展,瓷業(yè)也開始向周邊地區(qū)蔓延,饒平九村等地的陶瓷生產也日漸規(guī)?;?。而在筆架山潮州窯逐漸衰敗沒落后,九村開始取代筆架山的地位,承擔起潮州對外貿易產品生產的重任。明朝時期,潮州等附近區(qū)域大發(fā)展時期,江西等地窯工也進入潮州,為九村等地陶瓷業(yè)帶來了更加先進的技術和工藝,九村的青花瓷產品也得到提升。由于柘林港天然的避風條件,所以九村的陶瓷產品便源源不斷地通過柘林古港走向世界。盡管兩地有近百公里之遙,但是借助挑夫的扁擔和崎嶇的山路,九村的陶瓷順利地到達港口?!半m然當時政府采取了海禁政策,沿海居民為了生存或者圖利也冒險入海,通過販賣陶瓷等海外市場需求的商品,求得生存發(fā)展?!崩畋渍f,就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九村窯產品就通過柘林港銷往臺灣、日本、澳門、東南亞以及阿拉伯等地,維系著潮州與海上絲綢之路的不解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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